忆却随时会烦扰你好不容易寻求到的那一毫宁静。
「他呢？还是没说甚麽，连你都没说？」我问王经理，心里终究是介意着，为了对方奔波、为了那个人劳苦，最後连个朋友之间的真诚以待都没有，也是，一开始就不是单纯交朋友而起头。
他是利用，而我，是白痴。
越想越气，气自己。
「好了，别又激动，免得心脏不舒服，这里离医院很远喔，呵。」王经理拍拍我的手，「喝个水，等等的美食会让你心情好转，我说真的，以前跑业务跑了一天，午餐都没时间吃，就挨到晚餐来这里一口气填满，如果没客户，或是不想找客户，就吃饱喝足回家休息，这样，也是过一天。」
听起来，很无奇的日子。
每天朝九晚五，早出晚归，为了五斗米折腰，忧心柴米油盐，还有从爱情昇华到亲情的家庭，有苦有乐，可总体而言，依旧是平淡，且沉重。
这麽多要烦恼的事，哪天都不用烦恼了，人，也就空了。
之後，失去的不只是烦恼，而是目标，还有活着的意义，因为你没有目标可以选择。
那公司帮你定的业绩目标呢？那是狗屁。
金融业是个吸人血的地方，连自己员工的血都吸，肉也啃，最後骨头只还你一两根。用金钱包装的血池肉林。
甚至感情都死无葬身之地……。
我把这些想法说与王经理听，他叹了口气，「不是说你钻牛角尖，而是你，看得太透，好比公司许多金融商品中的保险，不是有个话术总是问人的死亡率有多少？一般人都回答一半，死跟不死，可是，应该是百分之百，谁不会死你说？然後就引导到寿险、健康险之类的。」
「所以呢？」我想，王经理的话没说完，因为我没听懂。
「拿未来的死亡做交易，换取金钱，简单说，保险一开始是帮助弱势，用小钱赌无常，赌赢了，寿终正寝皆大欢喜，可有的人不这麽想，无论死活，他都要拿一笔，才渐渐有後来的商品。
而你，就是先看到了死亡，让存活到离开的这段过程失去乐趣，不是有人说不管结果如何，重要的是历程，那是别人拿不走的，是宝贵的人生成长经验。你看透了，却没想开。」
看透，却没想开……。
人生的话题越谈越迷离，不过，也让我对王经理这个看似闲人的人，有了不一样的见解。
他是个不会把自己难过的一面展现於别人眼前的一个……倔强的人？跟那个没良心的人不同，那个没良心的只会装可怜，让可怜他、迷恋他的人去替他拼命，然後他再欢喜收割。
疑惑的是，这样的人，王经理怎会跟他是朋友？
「当初是我找他进来这个职场的。」
王经理话说当年，没良心的人落魄到没地方住，是王经理让他借住，然後训练他当业务，没良心的也很拼，拼出自己的一片天，虽然到最後没有感激王经理，也不顾情面地在会议中指责王经理，可王经理只是笑笑。
「缘份有分许多种，一种是情缘，一种叫善缘，一种孽缘，另一种就是常见的恶缘。我一开始结了善缘给他，是我的事，与他无关，至於他要与人结怎样的缘，却不是我能干涉，虽然，我曾经介入过，但失败。」
「你是说，他会有报应的吧！」
「一定的，在你之前，就存在许多恶因，而那恶果甚麽时候成熟，你应该看不到了，我原本担心那恶果是在你这里瓜熟蒂落，好在，你不是那颗果实。」王经理轻吐了口气，而他这句话，直直的击中我。
「我的确是想搞垮他，只需要一个动作，还能让他自以为他是天？哼！」
「痴人做梦你就让他做吧，你已梦醒，就不要再入梦。」
◇
然而，现在是甚麽情形？
我身边躺了……王经理，然後这里是……？不是我家，也不是饭店旅馆，啊，我想起来了，昨天晚上用完餐後，跟王经里聊得很……禅机处处啊……。
算是相谈甚欢吧，怎麽尖酸刻薄的气话说给他听，转眼间都如云烟散去，反而造就了另一番意境，他百年後若没位列仙班实在太可惜。
後来去看了场电影，还道勤美天地後的草悟道散步，他穿着西装，我穿得休闲，看上去很像他搭讪我要去开房间一样。
当我要回家时，他说不妨到他住处喝点小酒，因为他家在附近，隔天再回去也没关系吧？他这样问。我是没关系，至於喝酒，我喝了一杯红酒就失去记忆，他是下药吗……。
看看我身上的衣物，呼，都还在，只有袜子被脱了而已；王经理身上……只穿一条内裤…，然，他的身材还真是匀称，瞧得我眼巴巴的，跟那只肥类比起来简直是人畜之别。
我要下床时，却被搂住。
王经理醒了。
「再睡一下……」於是我被拉回他旁边躺，他一条腿跨在我身上，一只手放在我肩膀，这时候我不知道要干嘛，望着天花板发呆，待了一会儿，看到床头柜放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