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首诗是周五中午收到的。
陈白正坐在图书馆三层,阳光斜着照在桌面,手边摊着一本书,名字她已经记不清了。
victor的名字跳出来时,她没有犹豫,直接点开。
还是一封邮件。没有主题,没有正文,附件名是ifjpg——渴。
她点开那张图。
j’aiifdetoi
aisjeboisseul
ged’unefe,
psesesots
我渴你,
却一个人喝着。
像一个记得一个女人喉咙的男人,
胜过她的言语。
她没有像前两次那样沉默。
她合上电脑,站起身,外套都没拿,就往图书馆外走。阳光把她影子拉得很长,鞋跟落地的声音在台阶上轻轻跳。
她在校门口的便利店前站了一分钟,然后点开电话。
victor接得很快,像是早就等着这一通。
她声音平稳,问:
“tuveux?outuveuxjtebaiser?”
(你想我,还是想Cao我?)
电话那边安静了三秒。不是信号不好,是那种无法迅速回应的沉默。
他没挂,也没说话。
只有气息落进听筒的一声极轻的“je…”,然后就没有然后了。
她没等他说完,就把电话挂了。
她当天晚上就订了去马赛的车票。只带了一个背包。
没有备份鞋,也没带化妆品。
她穿着那件灰色连帽卫衣,里面套了一件黑色蕾丝文胸。底下是牛仔裤,破了一点边。她没想伪装自己,也没打算让他看到一个“轻盈版本”的她。
她只想让他看清楚,她是怎么走过来的。
第二天下午四点十五,她下了火车。
站台人不多,阳光斜打在铁轨上,有些刺眼。她背着包,站在人群边缘,一眼就看到他。
victor穿一件藏蓝色衬衫,头发有点乱,像刚从床上坐起来。背上斜挂着一只旧帆布包,里面装着不知道哪一页又要被扫描的诗。
他看见她时没有冲上来,也没笑。只是站住了,眼神像有人在按暂停键。
她走过去,停在他面前不到一臂的距离。
阳光照在她眼睛上,她眯着眼,低头把发丝拨到耳后。
然后抬头,轻轻地说了一句:
“jeveuxetubaises”
(我想你Cao我了。)
不是邀请,不是请求,不是挑逗。
是陈述句。像一张已经写好的答案纸。
victor眼神明显晃了一下。
他没有回答。
只是往前走了一步,伸手握住她背包带,把她往自己身边拽了一点。
他低头贴近她耳边,说的不是诗句,而是:
“chezoi,atenant”
(去我家,现在。)
她没有说话,只是点了点头。
然后两人一起走出车站,走进那个她曾经被他射进诗里的城市。
火车站离victor住的地方不远。
他们几乎是一路牵着走过去的。
手掌贴着手掌,没用力,也没松开。像是两段绕太久的句子,终于被句号拉在了一起。
victor走得很快。像怕她后悔,又像怕自己再说出口的东西会软掉。他几次回头确认她在身后,而她始终跟着,没有加速也没有落后。
快到公寓门口,他忽然停下脚步,指了指右边的小卖部贩卖机:“attends”(等一下。)
她看着他走过去,弯腰投币,指尖飞快地在屏幕上划了几下。贩卖机吐出两盒。
他拿着盒子回来,没解释,只把一盒塞进自己的帆布包,另一盒悄悄放进她外套口袋里。
她低头看了他一眼,没说话。
他抿了一下唇,像是终于忍不住。
“jteaucau”
(只是以防万一。)
他们上了楼,楼道安静,铁扶手有点凉。他拿钥匙的时候手抖了一下,差点没对准锁孔。门打开,他没有让她先进去,而是拉着她,反身一推——
门“啪”地一声合上。
她的背靠上门板,还没等反应过来,他已经俯身吻了上来。
不是探试,也不是温柔。
是一种终于落地的、压抑太久的吻。
他的手撑在她身侧,没有碰她,但整个人的重量像压下来的风,把她整个裹住。
他吻得很深,像把她口腔里的空气都抽走。她抬手扣住他脖子,没挣扎,反而微微踮脚,迎着他的唇往上靠。
她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一点喘息,不算重,却足够让他身体僵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