湿的黑色。
老者的身体摇晃了一下瘫软下去,像个萎缩的布偶蜷缩在地面上。士兵对着尸体又踢了两脚,接着踩在上面。“看见了吗?包庇反抗的下场!喂!你们有没有看见?”他命人找来一根长矛,像穿烤肉一样从尸体中穿过,撑立起来,竖在平台上目力可及的地方。
“叔叔……”Indum呼吸急促地问了一句,欲言又止。当天晚上,他就从峰顶悄无声息地失踪了,再也没有回来。
食物首先消耗殆尽,然后是水。三天后,他们什么也没有了。Eru的圣地唯一存在的东西就是风,而且从来不缺。
山下飘来食物的香味,Laurelin?n只觉得那东西是把刀子,切割着自己的心。她注视着其他人,大多如此。“如果你们希望更好的出路,可以离开。”第四天的时候,Tuintar喃喃地说,他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,头发和胡须苍白如同覆霜。
Vaerm?(瓦尔迷)走了,接着是Elenni?(埃兰妮)。到了第六天的傍晚,山顶上只剩下最后七个人——Tuintar,Tiriondil,Vair?on(维瑞昂),Losendil,Laurelin?n,年轻的Irim?和Tusentar(图森塔尔)的好友,一位语言大师Manduna(曼督纳)——他们围坐在一起,凝望彼此,再多的言语都无法胜过此刻的平静。
“我们现在有两条路可走,诸位。”Tuintar疲惫地开口,“或者背叛下山,选择活路。或者留在这儿坚持,步向死亡。我不会对任何一种选择说不,你们有权对自己的未来作出决定。决定留下,还是离开?”无人应答,更无人动摇。
选择早已作出,我们走不掉了。Laurelin?n明白一切在她扔掉Nessani?带来的通行证时,就已注定。“我们共同面对一切吧。”她拉起了身边人的手,其他的人也纷纷照做。
午夜时分,这个传承了精灵语研究近2000年的家族的最后成员,凡人中的Lambengolmor,经行了生平最后一次宣誓,为的是坚守和忠诚。他们来到山顶西面的悬崖,面朝西方跪倒,每个人都凝视着对方的眼睛,念诵最后的誓言。
“仁慈的Ilúvatar,请您原谅我们的任性,宽恕我们抛弃您恩赐的生命,逃避这世间的职责。我们只是您渺小的被造者,我们承受您的恩赐,感谢您的赠与,坚持您的教导。在这最后的时刻,请您原谅这些凶狠的灵魂擅作主张,从新将生命交予您的手中,我们的父,世间万物的主宰,原谅,接纳,宽恕。”
他们站立起来,手拉着手共同走向没有道路的尽头。
漆黑的天幕下,七道白色的影子倏然划过,闪现,消失,就像飞落天际的流星。
第59章 泽兰瑞娜(Zélarena)
清查在午夜时分开始。
关于这件事的起因,Zélarena并不清楚其中详情。等她抵达现场的时候,死者们已经被白布掩盖,只浮现出一个浅浅的轮廓,倒是地面上大滩的血迹和脑浆,以及浓烈得令人作呕的腥味,提醒着后来者这里发生的一切。
“虔诚的Akeshne(阿克西涅)和她的孩子们死了。”Jezerike(杰则瑞克)悄无声息地从旁边靠近,比在屋顶上奔跑的猫还要轻捷,“是那些叛乱者干的,他们捅了至少50刀。还拿石头砸碎了她们的脸,认为这样就能阻止幽灵找到他们。”
“抓住凶手了吗?”Zélarena适时地打住,以免他继续详述那些倒胃口的话题。
“还没有。”幽灵般的老者睁着一双红眼睛,在死者面前焦躁地转圈。“主人非常生气,他已经容忍了那伙人十几年,现在该到算账的时候了。”
“所有人?”侍女惊诧。
“对,所有人。”答案立刻得到了肯定。
这该怎么办?Zélarena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养父母。十年了,Sauron仅仅是从各种政策方面挤兑‘忠诚者’,还从来没有真正地围剿过他们。如果说之前的那些政策是将他们弱化为游离于社会边缘的人群,那么现在就是从肉体上消灭这些人。曾经的一幕又出现在眼前,那是烟、血和火组成的红黑两色的世界,恐惧又震撼。
尸体很快被抬出屋子,经过大门的时候,风掀开了裹尸布的一角,露出一个女孩破碎的脑袋。血迹已经干涸成黑色,白色的骨头戳出来,整个脸颊都是凹陷进去的,像个被砸坏的椰子。孩子一只捻烂的眼球脱出了骨框,干瘪地垂在几近粉碎的面骨上,活像颗掉在泥地里的葡萄干。
唔,一阵酸水涌上喉管,溢满嘴巴。Zélarena连连蠕动口舌才把它吞咽下去。她把面纱放下来,厚重的黑纱遮住了死亡的场景,也隔绝了通过视觉所传导的恐惧。凶手必须被严惩。她嗅闻到另一具尸体经过时那种腐臭的血腥气息。我不会同情他们,这是罪有应得,但是……这会牵连许多无辜的人……许许多多……
Sauron的到来悄无声息,仿佛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