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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七章北京北京「一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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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好像外头有没有人都不重要,妈回不回来也不重要,他自己也能过日子。

    小小的年纪,够老成的。

    但也老成不到哪去。

    ——有一次晚上,母亲下班回来晚了,郁瓒饿得在被窝里直哼哼。

    极小声,郁知听见了。

    到底是小孩。

    她也饿,爬起来翻箱倒柜找吃的,只翻出一包快要过期的饼干。

    “吃点这个,垫垫肚子。”她把饼干递给他。

    郁瓒皱眉:“我不吃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就饿着。”

    郁知甩下话,自己咬了一口,味道如同嚼铁,硬邦邦的。

    郁瓒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郁知吃,目光委屈。

    半晌,他哑着嗓子小声说:“姐”

    这是郁瓒第一次喊郁知姐。

    郁知不理他。

    郁瓒扭过头,沉默了一会儿,又转头伸手去郁知手上拿饼干,咬了一口,皱着小脸嚼着,咽下去。

    他咀嚼的声音很小,但郁知听得清清楚楚。

    这声音,像一把钝刀子割在她心上。

    矫情。

    郁知想。

    一周后,手续办妥,郁知去上学了。

    学校离家不远,穿过两个胡同,再拐到一条主路边,校门口站着个女老师,穿着蓝灰色带着肩章的外套,看着来来往往的孩子。

    “哪班的?”她低头问。

    “我家娃娃刚转来的,我今天带她来报道。”

    郁知站在母亲身后,默默说:“二年级。”

    “从哪转来的?”

    母亲报了个地名。

    老师嗯了一声,让她们稍等会儿,她去核对一下。

    郁知站在那儿,听见不远处两个男孩在聊天:

    “是不是新来的?”

    “她没校服,穿得跟我们不一样……你看她鞋。”

    郁知跟着他们地话低头看自己脚上的鞋,是旧布面鞋,姥姥在里面缝了棉花。

    郁知揪着书包的带子,一动不动。

    正式上学了。

    课本内容没多难,郁知接受良好。

    但下课了,没人理她。郁知一个人趴在桌子上那铅笔写名字,写“郁知”两个字,写了好几遍。

    再拿橡皮擦掉。

    放学回家的路上,郁知一个人走。

    胡同里,郁瓒蹲在门边,一手拿着根糖葫芦。

    两人一句话都没说。

    一前一后进了院子。

    郁知进了屋,把书包放好,坐在桌边。

    屋里没有人说话。

    郁知低头看了眼手心,书包带勒出的痕还在。

    她今天一整天,都很紧张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九八年夏天,郁知搬家了。

    这次不是租,是买的。

    母亲在外墙为水泥色的小区购置了套九十平的房,两室一厅,敲了墙,又划出间小屋。

    母亲站在客厅中央,叉着腰,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:“这下好了吧?一人一间卧室,以后你们俩,谁都别再闹我。”

    这话是说给郁知听的。

    重男轻女。

    郁知曾在她面前,平静的,面无表情地“抱怨”过。

    此时的郁瓒已经黏上了她姐。

    搬进来的那天,郁瓒抱着他的画册坐在客厅中间,晃着腿问她:“姐,你喜欢这儿吗?”

    她说:“挺好。”

    郁瓒点头,咬了口水果糖。

    郁瓒那年也开始上小学,和郁知一个校区,只不过低两年级。

    小时候的郁瓒个子长得慢,背着双肩书包跟在郁知后头,小尾巴似的,走哪跟哪。

    有时候郁知嫌他烦,快走两步,他就追上来,拉她书包带:“姐,你等等我。”

    有回放学天快黑了,她拐进小区门口小卖部买橡皮,他站在门口没跟进去。

    郁知转身就看见郁瓒站那儿,一个人,双手揣兜,睁着双滴溜溜大眼睛盯着她。

    “姐,买好了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郁瓒去牵郁知的手:“那我们回家吧。”

    晚上,郁知在写作业,郁瓒就悄悄坐到她旁边,看她写字。

    郁知皱眉,郁瓒立马说:“姐,我不说话。”

    郁知:“”

    谁成想,没一会儿,男孩睡着了。

    郁瓒头靠着郁知的肩,手还抓着她的袖子不放,嘴里嘟囔着:“姐姐姐”

    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。

    2003年,北京封了好几条街。

    “非典”来了。

    那会儿,郁知跟郁瓒渐渐大了,能自己照顾自己,母亲就选择在雇主家当了段时间的“住家保姆”,工资翻了不少。

    这次的事出得急,母亲没能第一时间回来。

    虽然家里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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